在我心中种下一个人
在我心中种下一个人
一个
我在人生最动荡的青春期遇到了胡硕。他在路上挡住了我。当我经过时，他打电话给我。我转过头，困惑地看着他。我不认识他。
他撇着嘴站在我面前。“谢肃，听说你滑板玩得不错。让我们离开PK。明天下午5点，街角广场。”
我不知道他是谁，也懒得知道。我越过他的肩膀，像没人看一样离开了。我听见他在身后喊：“不来的是懦夫。”我不屑的撇了撇嘴。
第二天，饶贾冉走到我面前，脸红又口吃。我很难理解。找我PK的男生是胡硕，他是饶嘉的脑粉。饶嘉喜欢我是因为她一直高调说我是全校滑板最酷的男生。结果，胡硕激怒了我。
在公共场合，我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拒绝了饶菲。她咬着嘴唇忍住眼泪。饶嘉聪明漂亮。她是校园演讲比赛冠军，全市英语竞赛亚军。她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。99%的男生是她的粉丝，100%的女生把她当成假想敌。她受到如此优秀女孩的喜欢。我觉得像我这种没有德行，没有能力，没有王权的人会被追杀。
胡硕是第一个。我很清楚，我真的不能先开始。一旦我开始，一个又一个来招惹的男生会让我死的很难看。于是，我以一种悲壮果断的方式，扼杀了饶那颗尚未正式向我表白的高调之心。
第二天，饶嘉牵着胡硕的手，趾高气扬地从我身边走过。
二
虽然我出于自我保护的心态拒绝原谅，但胡硕还是来拉着我的手，并声称要请我吃饭。
我充分发挥了吃货的本色，在饭桌上牺牲了胡硕口袋里所有的钱。我们喝得有点醉。从那以后，我和胡硕莫名其妙地成了铁哥们。
每次我们去玩滑板，饶嘉都像影子一样粘着。我趁她去买水，问：“哥们，有个女生跟着你，不烦吗？”
胡硕的脸上充满了幸福。他不无聊，但我真的很无聊。我甚至有用剪刀剪掉胡硕影子的冲动。
我跳下一排台阶，给胡硕讲了一件我自己的轶事。小时候的一个暑假，妈妈带着五岁的表妹回家玩，她胖乎乎的脸蛋被大家喜爱。我妈去买菜的时候，让我看着表哥，我还是出去玩了。我表哥一路跟着，像个跟屁虫。最后我把她扔给了交警叔叔，谎称是我在路上捡到的，然后就跑了，直到天黑才回家。我在家里看到了我的表弟和交警叔叔。
胡硕冷笑道：“你一定是被骂了。”
“没有尴尬。”我说：“我被大海打败了。”我承认从小就没有相爱的心。
三
高考前两个月，饶嘉问我有没有喜欢过她。
我在电视剧里见过很多这样的场景，都是一方死前的情感对话。我翻着白眼，看着饶嘉。她没有一点小病，也没有出事的迹象，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撒谎，摇了摇头。
一周后，饶嘉辍学，听说他去了英国，继续和他的家庭朋友高富帅学习。我瞒着胡硕，说饶风来看我了。
胡硕屌丝看起来喝醉了，躺在我的床上，哭得像疯了一样。我见过一个男孩为爱而死。第二天胡硕起床时，我递给他一杯水，坐在他面前。
“我很好。”何苦笑。
我说，“胡硕，我不再相信爱情了，看到你纯粹的死亡。”
胡硕往我脸上喷了一口水。
我拖着胡硕去打篮球，一个个把球扔出去，打在球框上，弹回来，再跑。汗水像暴雨一样落下。胡硕在法庭边上坐下，拿出手机，给饶嘉发了一条微信。不知道他发了什么话，等了好久，我们的汗都被风吹干了，饶嘉还是不理他。
当胡硕开口时，我立刻停下来：“停下来，胡硕，你知道一个不变的真理吗？”
胡硕瞥了我一眼，等着我说。
“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，任何关心、呵护，以及关于她的其他一切都是多余的。如果她不爱你，就让她走吧。你对她的关心只会是她一直对你感到厌烦的原因。积少成多。有一天，当她听到你的名字，她会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溢出。如果她爱你，你就是她心中的宝藏，无价，怕感动，怕改变；如果她不爱你，你就是她心中的杂草。拔了就长，没完没了，很烦。你明白人的价值吗？胡硕，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到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地步？”
胡硕冷冷很惊讶地问我怎么会说出如此深奥的话，顿时印象深刻。
我没有假装是粉丝。我直接回答胡硕：“因为我不在里面，所以说出来很容易。”
四
高考时，胡硕发挥失常，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下，我被迫选择了医学。
18岁的胡硕失去了斗志。他没有上过任何学校，也没有复读。他不时来找我，在我身边磨蹭。即使我在实验室里不知疲倦地与动物尸体搏斗，他也只会坐在台阶上等我。我满脑子黑线：“不了解内幕的人以为你在追我吗？”
"谢肃，你喜欢把你庸俗的喜好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."胡硕狠狠盯着我。
后来，我没有闲暇去关注胡硕。胡硕无处可去，开始了恐怖的颓废生活，整天躲在网吧里玩游戏。他的家人想尽办法鼓励他，但都失败了。我走向他，把一瓶矿泉水洒了一地
浇在了胡烁头上，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道：“混球，别再说你认识我。”
再见到胡烁时，他坐在实验室门口的台阶上，啃着一只馒头，他开始了他的高四生涯。
我指点着校园里无处不在的美女气势恢宏地说：“哥们儿，加油，你看，等你到了这里，美女任你挑。”
一年后，胡烁跟我成了校友，我们在操场上勾肩搭背坐看夕阳细数蚂蚁，独独没有高挑美女。那次，有女生主动追求胡烁，每天堵在他的寝室楼下给他递早饭，胡烁没有接，他冷着脸说：“姑娘，我不爱吃早饭。”(感人故事 www.xuexiniao.com)
“那我请你吃午饭。”
胡烁神经病一样地答：“我也不吃午饭。”
女生孜孜不倦：“晚饭呢？”
“我只吃夜宵。9点以后翻墙出去你敢吗？”胡烁原本是想假装痞子模样吓退那姑娘的，谁知道9点之后，那姑娘真的发微信给胡烁，说自己已经翻出校门了。
胡烁顷刻傻眼了，说没见过那么倔强的女生。我拽着他，既然已经把人家姑娘激到了围墙外，那么即使拒绝也要当面说，一人爬一次墙，才公平吧。
之后，我才知道会找我PK滑板的胡烁恐高，他骑在墙头下不去，犹如骑虎难下的姿态，颤颤巍巍闭着眼睛跟墙外的女生说：“对不起，我心里有人了，你别浪费时间了好吗？求你了。”
这样的结果，是我们都被校保安抓住了，胡烁坐在墙头吓得直哆嗦的样子变成了之后我们整个学期的笑料，而笑料背后，我深知胡烁的话有多么真心，他放不下的饶葭，像他心头的朱砂痣，抹不去擦不掉。这些话，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口，也是第一次，我没有如以前那般没心没肺地吐槽他的情深意切。
五
大三暑假，高中同学聚会时，饶葭出现了。我看着胡烁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，又看着他假装镇定地走到饶葭跟前说“Hi”，再看着他在那里表演着无所谓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，我很想抽一板砖拍死他。
聚会散场时，饶葭坐最末一班公交走了。胡烁盯着车尾的红灯消失，一转身拧着表情说：“苏榭，饶葭要来怎么没人告诉我？”
这事杀了他个措手不及，敲碎了他那如老人一般平静的心。
我拽着他走，他却一路絮絮叨叨，我停下：“胡烁，饶葭会来我知道，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，可是胡烁你想想，如果你早知道了，你恐怕现在已经焦虑得要见心理医生了，而不是见饶葭了。”
胡烁闭了嘴，瞪着眼睛望着我。我似乎能听见他在静静消化着我的话，我微笑，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：“这样就对了，安静，沉淀……”
“苏榭！”胡烁突然气急败坏地红了脸，“你居心叵测，你知道饶葭要来不告诉我，你存心看我出丑是吧？你存心叫我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消失在黑夜里是吧？”
“你想怎样呢？你不让她消失在黑夜里，你还打算怎样呢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可以送她回家啊，礼貌啊……”他有点力不从心地争辩。
我白了眼胡烁：“说这话，你自己信么？你戴着的面具就是一张纸，一戳就破，胡烁，多没意思。”
六
胡烁忍不住打听饶葭的消息，得知她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她父亲的公司倒闭了，她母亲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消失不见。
饶葭退学回国，陪着父亲在路边摆摊大甩卖。
胡烁去他们摆摊的地方，不敢上前，躲在转角如同痴汉一样直勾勾盯着饶葭的背影。看着一个曾经光鲜无比甚至聪明无比的女神就此没落，褪去光环，我不愿知道他内心到底挣扎着多少的剧情和情绪。
胡烁在电话里说，饶葭主动找他了，他们聊了很久，久到仿佛把这一生的话都说完了。
他们没有在一起，可能觉得爱情太沉重，两个人之间突然达成了一种默契。饶葭说：“胡烁，人生的路，刚刚开始，有时候你觉得明明已经付出了很多，也快要看到希望，最终却会在一夜间退回到原点。所以，我们还是站在原地，不要出发吧。”
他接受了，牢牢站在原地，像一棵扎根的老树。他提出陪她摆地摊，饶葭没有拒绝，胡烁扯着嗓子喊：“便宜卖咯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……哎，美女，来看看吧……多潮的衣服……”
我觉得那声音和语调又悲凉又快乐，不像胡烁。
七
9月，饶葭跟随父亲去了遥远的北方老家重新开始。胡烁去送，目送火车开走，他在站台哭得像个傻子。
这是胡烁第二次失去饶葭，似乎是同样的不幸又在他心口同一个位置划了一刀。我甚至觉得胡烁这辈子，再也无法从饶葭的影子里走出来了，他像一只困兽，离开了饶葭，几乎无法生存，哪怕，他只是像朋友一般陪着饶葭摆地摊，也让他觉得那是一种必经的修炼，总比看不见饶葭好。
那年，胡烁开窍一般，疯狂地没日没夜地读书，考上北大的研究生。他背上行囊去北京时，眼里的急迫让我觉得羞愧，我从未如此执着地追随过爱情的脚步。即便饶葭给胡烁的未知，可能仍旧只是“站在原地”，他依然飞蛾扑火一往无前了。
这样的爱，让我敬畏。
八
五年后，胡烁回来了。他找我喝酒，他告诉我饶葭在他求婚之后彻底离开了。
这次失去饶葭，胡烁没有哭。第一次，他哭得像个失心疯患者；第二次，他哭得像个傻子；第三次，他终于没有哭。他口齿不清地说：“苏榭，我在饶葭身上失恋了三次吗？这是什么节奏？”
“作死的节奏。”我直言不讳。
“老子忘不了她啊！”他醉醺醺地冲我嚷，撕心裂肺，嚷完，趴倒在桌上睡着了。
有个忘记不了的人种在心底，不用浇水不用施肥不用捉虫，并不是坏事。忘不了一个人时，不刻意去忘，就把她种在心底，带着远行，慢慢走，慢慢呼吸，慢慢等待，仿佛时间会停滞，仿佛阳光不会散去。
编后语：这一路，可能会再遭遇爱情，也可能与爱情无关，这一路，她可能会一直鲜活，也可能会在很久以后的某天醒来，骤然发觉，她无法再从心底获得养分，因而，渐渐枯萎了……这样，顺其自然，都好。
